◇◇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电视短剧剧本 爱情是王八蛋 作者：简单 一 飞机终于降落了。不分昼夜的飞行，没有磨去刘彤的兴奋，一件考究的粉色 精纺羊毛衫，配一条黑色法兰绒薄呢裙，裹出满身的玲珑线条，肉感的嘴紧抿着， 挑染的黄发垂在眼角，眼神里有几分冷，使她那并不很漂亮的脸平添几分时尚的 张扬。上海告别的酒还没完全醒来，美国已经在脚下。 机场没有预期中的熙熙攘攘，候机厅里七零八落地有几个人坐着看书。随着 步履匆匆的同机者，刘彤到了出口。远远看见照片上见过的那个面相憨厚腼腆的 美国中年男人，有点秃顶，啤酒肚，蓝领式的随意穿着，只是没料到那么矮， “估计只到我肩膀！”刘彤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没关系，这里是美国！美国， 不在意爱情，她对自己说。刘彤在心里默默重复着上飞机前托人写好的几个英语 句子，演练着设计好的见面礼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甩甩头发，绽开准备好的 笑脸。 外面正下着没膝大雪。不大的机场前面，停满了汽车，每辆车的顶上戴着白 色护士帽，刘彤笑了。 一个月后，她成了那个矮个子男人的新娘。 二 三年后，社区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刘彤着一件吊带背心，排在等待颁发毕业 证书的同学中。她大声笑着，夸张地张开双臂，拥抱一个又一个同学，不时跟身 边经过的男同学妩媚地眨眨左眼。她的牛仔裤破着裤脚，腿上还有几个洞，像欢 愉的眼睛，随着她在队列里穿行。 那个秃头矮丈夫，老老实实躲在一边，不时拿出相机，远远拍下刘彤的快乐。 “Honey ! Come over! ”刘彤高声喊，朝秃顶男人挥挥手。 秃顶男人憨笑着走过来，挎在脖子上的照相机随着他一晃一晃，在他肚皮上 蹭来蹭去。 “给我们拍张照片！”刘彤灿烂地冲着秃顶男人笑，然后挽起一个白人小伙 子的胳膊，亲热地依偎着，同样的灿烂笑容，只多了些甜蜜。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空气悄悄凝固了，小伙子有些紧张地看着秃顶男人。 秃顶男人浑然不觉，认真地把眼睛盯在取景框上，闪光灯一闪，秃顶男人刚 要抬头，刘彤撒着娇：“One more , please!”秃顶男人老老实实又把眼睛盯在 了取景框上。 “cheese!”刘彤响亮地喊出来，嘴成了弯月，同时使劲搂了一下小伙子， 脸贴在了他的下巴上。闪光灯一过，人群突然爆发出大笑。秃顶男人莫名其妙地 看看大家，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小伙子松开刘彤，嘴角挂着胜利的嘲弄。 刘彤得意地扫了大家一眼，笑着把手搭在秃顶男人肩上，用流利的英语说： “你去把我的包拿来，我们下午还有约会。” 秃顶男人询问地看着刘彤。 “移民官面试啊！你带了我们的合影照片吗？” 秃顶男人摇摇头。刘彤立刻有些不高兴，狠狠地瞪了秃顶男人一眼，然后一 把捋过男人脖子上的相机，交给同学，转身灿烂地依偎在秃顶男人的怀里，“啪 啪啪”闪光灯一阵乱闪。 刘彤：“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到。”男人走了。 刘彤去洗手间补了妆，神采飞扬地出来，走过那个白人小伙子身边，跳过去 搂住他，热烈地送上一个吻：“我爱你，甜心！明天见！”然后手伸向小伙子的 屁股，挑逗地眨眨眼，转身飞一样地走了。 “噢，爱我？谢谢！”小伙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蓝眼睛里露出俏皮的鄙夷。 三 两年后。南方某大城市。城市被大片乌云压住，正是炎夏，有点喘不过气来。 下班高峰期，高速公路上堵着密密麻麻的车，蜗牛一样慢慢往前拱。 刘彤驾着一辆灰色敞篷汽车，排在蜗牛队伍里，她的车里坐着一位与她年龄 相仿的姑娘。 她带着墨镜，化装得体的脸显出几分成熟和甜美，典型的都市女郎。红色的 指甲叼着粉红的手机，粉色着彩的嘴唇正吐出娇嗔（英语）：“嗨，宝贝！你到 了？今天病人不多吗？610堵车，真对不起！你先点菜，我尽快到。我喜欢你身 上的香水味儿。真性感！到的时候，你要给我一个最绅士的吻！法式的！爱你！ 一会儿见！”电话收线。 “男人这种动物，各有属性，但是都犯一个毛病，就是爱听好话。哄死人反 正不偿命。”刘彤满不在乎地对女友说。女友很有同感：“这些蠢东西！他们的 动物性远远大于人性。” 刘彤不假思索：“那就别拿他们当人！”她略一思忖，按下一排号码，字正 腔圆的普通话：“宝贝儿，是我，对，伊丽莎白！今天不能去见你了，车堵得厉 害，我不想叫你等，对，你自己吃饭吧，好好休息，晚上去夜总会，10点好不好？ MARRIOT? 周末狂欢？你个坏东西！”那边的男人显然很受用，听筒里传来放肆 的笑声，夹着男人沙哑的调情，好像破竹子划在石头上。 刘彤跟女友挤眉弄眼，一边耐心地听着，发出暧昧的笑。“告诉我，你穿什 么颜色的短裤？噢，天啊！如果我在你身边，马上就跳过去和你做爱！啧啧啧！” 她对着手机嘟起嘴，一阵香吻送过去，伴着叫床式的呢喃。女友在一边有些尴尬。 几个雨点打在墨镜上，刘彤扯下墨镜，自言自语：“下雨了。”她放下了帆 布车棚。 “哎，宝贝，下雨了，已经有雨点儿，对，打在我细嫩的脖子上，对，还有 半个乳房！”她暧昧的笑容正在展开，耳机里传来“嘟”的一声，接着又一声， 刘彤看看号码显示，说：“你等一下，有电话进来，别挂，马上就回来！” 她接起了另一个电话，嗲嗲的上海话：“侬个死鬼！早朗厢打电话寻不到侬！ 侬做啥去了？”电话里的男人在解释。 女友小声问：“谁呀？” 刘彤在嘴边作了一个“嘘”的动作，继续打电话：“好嘎好嘎，无要紧！我 刚出公司，对，加班。吃饭不行，晚上还有事，不过，见一面可以，不过只有十 分钟，好，半小时以后！上次说的化妆品买了没有？不，我要嘛！你去买，我们 在商场门口见，买好了来见我！”她的语气突然扭起了“S”型的弯儿：“嗯— —我要香香侬！”又是一阵“啧啧”的吻送进电话。显然，电话里的男人已经投 降了。 女友暧昧地看着刘彤。 “哎，要拐弯儿了，买好给我打电话！bye!”她长出一口气，把电话又拨回 去，字正腔圆：“对不起啊，我们老板，叫我加班，我才不加呢，晚上还要见你， 我得好好洗个澡。上回看的钻石项链，配上那件夜礼服，绝了！我喜欢！今天晚 上就要穿！你先去买，夜礼服我穿六号，项链就是那个了，一定要买哟！我今天 晚上要用‘毒药’洗澡，毒死你！迷死你！你准备好‘伟哥’，说不定谁先讨饶 呢！晚上见！”放下电话，她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 女友追问：“你不是喜欢年龄大的么？怎么又来了个年轻帅哥？这个帅哥，” 女友别有深意地问：“怎么样？” 刘彤不绕弯子。一句话说得女友红了脸，她却也不停：“什么怎么样！直说！ 床上功夫一级棒！不然我找他？老叫老牛吃嫩草，嫩草也揉搓揉搓初生牛犊！哈 哈！真的是个才出道的！深情着呢！” 女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跟他当真？” 刘彤：“当个屁真！他还没还完学生贷款呢，就是没贷款，他一年那几万块 钱，还不够受罪的！上床他行，结婚，还要找有实力的，你说是不是？” 女友：“可是男人也不傻，上床他们积极得很，真到结婚他就不说话了，再 疑问，人家电话都没有了！”女友禁不住黯然神伤。 刘彤：“没了就再找一个！别那么没出息！关键是床上功夫要好，嘴要甜， 还要装得很单纯，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女友用眼神期待着刘彤继续往下说。 刘彤玩笑着：“下回再给你上课！你呀，要洗洗脑！” 车队还是那么长，刘彤心里暗忖：讨厌！晚上的时间不够用了！她把电话扔 在副驾驶位置上，向前探着脖子，那脖子上已经开始出现细细的褶子。 忽然，车流移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刘彤不停地点脚闸，心里盘算着：后天房 租要交了，对了，得把支票要来。她摸回电话，接通。 “hello!”一个男人的声音，电话里有点吵。 “是我呀，伊丽莎白！”刘彤操着标准的台湾国语。 “还宾个？”电话里的男人换成了广东话，显然他没听清楚。 她提高声音，继续说台湾国语，尽量和颜悦色：“我是伊丽莎白！我明天必 须交房租了啦，人家都催我了。跟你要点钱怎么这么难！你答应我的！你那个支 票，你有没有寄？有寄？我没有收到耶！真的没有耶！上个月？有收到、有收到， 可是这个月没有。你查查看！不要挂，我等你。”刘彤恨恨地捂住话筒小声骂： “放什么鸟屁！律师都这么狡猾！” 女友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刘彤：“你不要寄了啦，我明天去拿好了，好不好？我明天再不交，房东会 罚款的啦。我们明天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哎呀，不会很长时间了啦，你一定来！ 别忘了带支票！好！好！好——”她的第三个“好”还没落音，“嘭”的一声， 车身一震，她追尾了！ 刘彤迟疑了一下，探头察看情况，正待对电话里说话，电话断了。“Bull shit ！Fuck you！ Ass hole！”刘彤勃然大怒，那张精致的脸扭曲了， 她怒气冲冲地接通刚才的电话，压抑着情绪说：“有没有听到？我出了车祸！ 就是刚才跟你说房租费的时候！房租费没有拿到，警察的罚单到了！好，你付罚 单！修车费谁负？我知道你不想付，谁要你付！我自己修！算了算了，我要报警 了。” 车前杠掉了下来。警察来了，无论刘彤如何堆出灿烂的笑都没帮上她的忙， 警察抄了她的保险和驾照，留下一张罚单，走了。 车子重新发动，刘彤余怒未消，抓起电话，这回是打给她那个秃顶男人，他 还在北方的小城里，刘彤以过两年回北方把他稳在了那里。 “甜心，我出车祸了，我没事，车坏了，要修。对，我没有钱了，你可以再 寄给我一些吗？嗯，三千。谢谢！照顾好你自己！我再给你打电话。”她像一个 最标准的贤妻那样温情地说，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女友吃惊地望着刘彤，心里开始与刘彤产生距离，她连对他这么好的人都一 边背叛一边还骗钱，她能对谁好？ 汽车开始移动，刘彤接通了电话，吴侬软语再次飘满车内：“十五分钟后， ‘维多利亚的秘密’门口见！我给你带杯咖啡。” 第二个电话换了英语，庄重而温柔：“对不起，亲爱的，我出了车祸，警察 刚刚拿走了我的信息，我正等着结果，对，可能要吃罚单。你给我补？你对我真 好！谢谢！我可能要晚一会儿到，实在是对不起！你先吃吧，别等我，凉了就不 好吃了！我这边一处理完就往你哪里赶，好，一定要先吃！”挂了电话，她的嘴 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车子很潇洒地划出一个圆弧，拐到一条商业街上。刘彤的电话又响了：“你 好，哦，还没忙完，出车祸了，人没事，晚上你给我压惊。10点见！嘻嘻！随你 啦！”她的眼睛四处搜索，忽然一亮。女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远远地，在 “维多利亚的秘密”商店门口，有一个正在张望的大个子小伙儿。 刘彤准备结束谈话：“哎呀，说得人火烧火燎，还怎么加班！晚上再说啦！ 不要光嘴上的劲大！别说啦，你还想我吃罚单啊？先付了我这张再说！好，晚上 10点，放心吧，我一定准时。挂了！好，啧啧啧??????”她对着话筒在一顿乱吻。 边吻着，边停了车。 小伙子已经看到了刘彤的车，向这边跑过来。女友紧张地看着刘彤。 小伙子已经在车门边上了。刘彤不慌不忙：“好啦，再见！”关电话，拔钥 匙，开车门，几个动作十分流畅地在几秒钟内完成。她甩手关上车门，灵巧的身 子一跃，跳到小伙子的身上，吊住男朋友的脖子，无限甜蜜：“Honey!”后面是 绵长的吻。女友傻了，下巴几乎掉下来。 四 一年后。 桌子上放着两件刘彤盼望已久的东西，一个是美国公民护照，一个是离婚文 件。来美国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了头，六年，一切按计划行事！刘彤心情非常 好，她已经看到了生活的曙光。她需要一个梦想中的家，为了这个目标，她忍受 了很多委屈，曲意奉承，费尽心思。现在，未来就在眼前，她决定发动总攻。 刘彤精心地画眼线。 镜子里，刘彤的手握着唇线笔，很仔细地画唇线。 刘彤穿戴妖娆，很有信心地出门。 镜头从一个秃顶拉开，一个男人的背影。在一个华丽的有些俗气的房间里， 男人的家。 镜头绕着男人转，男人的脸正对观众，一个中国男人，近五十岁。男人漫不 经心地在电脑上打牌。 “喂，跟你说话呢。”她伏在男人肩上，柔声道。 男人好像没听到。刘彤格外体贴地：“才从巴黎回来，累不累？休息一会儿， 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又看上什么了？”男人不动声色地问。 刘彤娇媚地抗议：“我没那么俗气。”她迟疑了一下，问：“你现在想知道 吗？” “说！”男人玩笑着。 “我已经离婚了。”说完就停住了，她在等男人的反应。 “噢，好啊！”男人继续漫不经心应答。 刘彤有些失望，咬了咬嘴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怀孕了。”她又停 住，静静等待。 男人仍然开着玩笑：“那好啊，恭喜你！” 一股怒气“腾”地冒起来，强压怒火，刘彤一字一句地说：“是你的。”她 想知道这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沉默了半晌，传来男人冷酷的声音：“谁知道哪来的野种！不要以为我不知 道你在我背后干的事，少来这套！见得多了！不要叫我说出难听话，你自己解决 问题！” 屈辱冰山一样压迫了刘彤，她说不出话来。这男人什么都知道！刘彤的脸一 阵红一阵白，她明白，说什么也没用，再说只能自取其辱，她对这男人的后背开 始啜泣。 也许是男人心软了，但仍然不回头，语气仍然那么冷冰冰：“看在咱们交情 的份儿上，我帮你一回，两万，明天我给你寄支票。你不要再来了。” 刘彤犹豫着，终于挪步走向门口。 刘彤把车开得飞快。男人的脸和飘舞的美元在她眼前变幻。 刘彤在酒馆和女友喝酒，醉醺醺地边喝边骂：“两万美金！跟一个千万富翁 上床一年，代价居然只有两万！房子呢？还有那三十万的许诺，转眼成了两万！” 刘彤边哭边开始后悔自己的操之过急，如果慢慢来，也许这男人就是她未来的金 龟婿。 女友：“他多大岁数了？” 刘彤：“55，比我爸还大一岁。这又有什么关系！跟他公司的资产比起来， 年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即使成不了夫妻，再跟他混个一年半载，他一高兴，那 三十万美元肯定能兑现！”刘彤痛苦得要命：“我他妈的太失败了！真不应该在 今天告诉他怀孕的消息，这个谎撒得太早了！” 女友安慰道：“即使你不说，这个混蛋也未必办人事儿！他压根就不是东 西！” 刘彤仿佛没听见，继续反思：“我应该先悄悄怀孕，然后再找他，不怕他不 承认，不结婚没关系，孩子出来了可以做DNA检测，跟他打官司，到那时候就由 不得他不给钱了。”越想越后悔，刘彤忍不住号啕大哭。哭着哭着，她破口大骂： “男人他妈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哪个干那事的时候，不 小心谨慎？早早准备好套子，生怕落下把柄，我早就看透了！” 女友恨恨地帮腔：“男人都是王八蛋！就说我吧，快三十了，来美国六年， 恋爱三回，遇上的都是他妈的王八蛋！你比我强多了，你的情人至少有一打的！ 刘彤玩世不恭地：“我他妈的从来没真正爱过什么人，哦，不是，有过一回 可以叫做恋爱，没出国的时候，刚进纺织厂，同车间一个机修工和我有过那么点 意思。可是我妈说，结婚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决定你一生过 什么样的生活，她不同意我嫁给一个连房子都没有的工人，工人，他一辈子能挣 多少钱？爱？没有钱拿什么爱？喝西北风啊？，我一想，也对，我想过好日子， 我不想喝西北风！” 女友：“谁也不想喝！你妈圣明！来为圣明干杯！”女友也有些醉了。 刘彤：“干杯！圣明！美国是天堂，我就来了美国，跟那个机修工分了手， 头也不回。我从网上认识那个秃子，对我挺好，可我从来没看上过他，那么老， 秃顶，矮，修下水道的工人！一个美国工人和中国工人有什么差别！”她忽然有 些怀念那个机修工，眼睛里泛出少有的真实的渴望，她渴望有一份爱情。 草草吃了晚饭，刘彤与女友各自开车离开。 刘彤幽魂一样地驾车。漫无目的地来到Downtown。她停下车，走进一家咖啡 馆，找了个角落，一个人静静地喝咖啡。在这里，她和好几个男人约会过，这里 曾经是她和他们脉脉含情的地方，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家咖啡厅，那时候的心 思都在怎么对付那些男人上。一股深深的苦涩弥漫在咖啡馆里。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刘彤一抬头，看到 一个英俊的白人小伙子，蓝色的眼仁儿里混着一点绿色。 刘彤默默点了点头。小伙子坐在她对面，关切地问：“你好吗？好像不太愉 快，我能帮你吗？” 刘彤再次抬起眼睛，那又黄又绿的眼睛里泛出幼稚的善良，纯纯的。刘彤的 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你是谁？从哪儿来？” 柔和的男中音：“我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土耳其人，我母亲比父亲大三岁， 父亲到土耳其工作期间，和母亲相爱，后来又抛下我们娘儿俩独自回了德国。我 痛恨背叛，女人最不容易！我爱女人！我发过誓，以后要保护我的女人?????” 男人的话如同泉水，流入刘彤的心里，她被那蓝绿色的眼睛融化了。 五 半年后，刘彤和那小伙子结婚了。刘彤的新家里，墙上挂着刘彤夫妇的结婚 照片。刘彤满意地看着照片，快乐地在家中忙里忙外。这回她是真的恋爱了，她 真心爱上了这个漂亮男人，男人比她小三岁，可是他说在西方文化里，年龄不是 婚姻和爱情的障碍，周围有很多例子。 门外传来车库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锁车的声音，厨房和车库之间的门打开 了，男人回家了。 刘彤快乐地：“亲爱的，律师已经做好了移民文件，我签好字了，你赶紧签 了好寄出去。” 丈夫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刘彤，吻着她的脖子：“谢谢你，亲爱的！在哪里？” 刘彤：“书房里，桌上。”男人立即奔向书房。 男人拿着文件，兴奋的手发抖，眼睛放光。 四年后。 邮差按门铃。男人打开门，签字，打开信，心中掉出绿卡。男人兴奋地大喊： “绿卡！绿卡到了！” 刘彤出现在男人身后，抱着孩子，一个漂亮的混血儿。她幸福地看这男人， 教孩子：“给爸爸一个吻！”男人回过身抱过孩子，刘彤从背后抱住了丈夫，男 人回身给她一个吻。一家人很幸福的样子。 又过了一年。 刘彤刚下飞机。她急匆匆地提起行李，奔出行李大厅，坐上出租车。 刘彤用钥匙开门，进门。她打开冰箱，习惯性地围上围裙，开始做饭。忽然 她听到楼上有声音。她笑了。 刘彤顺着楼梯往楼上走，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丈夫和孩子的衣服。她顺手打 开卧室门，惊呆了：在她自己的床上，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女 人抬头，正是她的女友！“丽迪雅！”她喉咙里咕噜一声，瘫在了地上，看着丈 夫泰然自若地穿好衣服，还帮那个慌乱的女人系好胸罩，保护着女人出去。 良久，刘彤像母狼似的嚎叫了一声：“爱情，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字幕：爱情本来不是王八蛋，有的人成了王八蛋，爱情也就变成了王八蛋。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