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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断章——文革遗痛 （诗歌）

令吾刚

一
我有一架心琴，
不知谁有琴心。
难道在这山阿水曲，
就寻不见一位知音？
我将永不休止地弹奏，
等待那有心人的共鸣！

二
我至今常常咀嚼，
爱情为何如此神秘？
因为她那回眸一笑，
爱，便点燃在心底。
那车站那黄昏那蒙蒙细雨
那小小日历上浅绿的日子……

三
谁将爱情看得透彻？
谁能说出爱的价值？
没有爱也许就没有这文明世界，
生命的表现不过是乱咬与吞噬！
正是她的爱给我心灵以自由啊，
永难忘的倩影，永不断的情思……

四
嗷，我们一度是多么逍遥，
观缙云日出，赏嘉陵夕照，
喝清凉的泉水，尝半熟的毛桃，
唱流亡三部曲呵读唐宋古诗抄。
更多的自然是倾述理想与憧憬，
深信祖国的未来是无限美好。

五
铁窗高墙下我想起一首歌：
“黑夜啊，被人硬叫作白天！”
国家主席和元帅也被投入牢笼，
一介书生蹲冤狱又算得了什么。
与世隔绝不知世道更加艰难，
还一直默默祝福她幸福生活。


六
难道人生哲理真有这一条推论：
有志者的恋爱注定是一场悲剧？！
我的被捕导致她精神恍惚两度坠楼，
有人却扬言自杀未遂应按畏罪处理。
十年牢狱早磨尽了我的青春，
她呢？竟夭折在那疯人院里！


七
四人帮倒台我平反归来，
病榻上母亲真是又悲又喜。
老人家深知我心中的郁愤，
一场泪雨后是长长的叹息：
“那束花还是她采摘的呢，
可怜的她，她是多么爱你……”


八
青纱下花瓶中一束枯焦的红蔷薇，
可以想见当初的颜色是多艳多美。
仿佛又在南山她手攀着桃花枝，
明媚的双眼闪耀着温柔的光辉。
“祖国像这春天的花园该多好？”
“是啊，遭逢乱世倍感桃花源里美！”

九

瓶中蔷薇早已枯萎，
但我绝不将她丢弃。
瓶中花固可再采，
心上人谁能代替？
让她作为爱的遗迹，
我好将爱永远回忆。
　
                                2001年11 月15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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