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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求真相，是在争取免于恐惧的自由

　　作者：三硝基甲苯

　　转眼新年了，作为去年最热闹的事件之一，“华南虎”事件却依然没有最终
的解决，更没有任何人被追究责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关注热情会不可避
免地冷却下来，也许这正是采取“拖”字诀的当事部门所期望的。焦急地等待春
雷的人，都不想只听到一串闷屁就收场，还是再催促一下吧。

　　前不久，国家林业总局新闻发言人在受访时强调，公众关心华南虎事件，
“这是一件好事，是生态文明的表现，是大家关注野生动物的生存状况和它们的
健康的反映。”这种说法大有避重就轻之嫌。公众最关心的是生态问题吗？草民
如我等税居岭南，早就被肉价和房价淘空了管闲事的精力。生态问题自有学者和
官员去操心。陕西有没有华南虎，个把老虎是死是活，本来关我何事。反正，在
发现生态突然已被改善、老虎重又咆哮镇坪之前之后，人们都是这么活着。

　　也许不错，公众是很关心生态问题。但公众关心绝不是镇坪县深山老林的生
态，而是官场和学界的畸形“生态”。人们忧心的是，在事件中所卷入的这些领
域，包括尾大不掉的地方政府部门和不说真话的学界，生态已经完全失衡，虚假、
贪婪和怯懦的毒藤疯长，良知与诚实的生存空间几近于无，沦为濒危物种。

　　公众关心的是，在何种生态现状下，谎言得以大行其道，并且在证据如此丰
富、事实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定论依然难产――不是公众的定论，公众早有定论，
而是最高主管部门的判断和问责。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愤懑、焦躁和失望也
在增长，只能以种种恶搞的方式来发泄，在虚拟的网络空间里发出拉伯雷《巨人
传》中的高康大和庞大固埃式的狂放的笑声。

　　但我们都不是巨人。作为卑微的个人，人们的关注是出于义愤，但也是出于
一种恐惧：只要社会中颠倒黑白的力量还能大行其道，只要拙劣的谎言可以在权
势的笼罩下无法戳破，甚至连国家最高的直管部门都无能为力，只要喊皇帝没穿
衣服的孩子被扇了耳光堵上嘴巴，每个人都不会有安全感，因为在利益集团的操
纵和监管部门的推诿之下，无处说理、无处申冤的命运，有可能会落到我们头上。
我们早已不再畏惧猛虎，但权力和利益的勾结共生在缺乏有力监管的情况下比猛
虎更为可怕，会使得一切寻求真相的真诚期待成为泡影。于是，我们人人自危。

　　人们如此地渴望真相，更渴望真相昭然的时候能够有基于真相的公正判决，
因为真相是安全的基本保证。当1＋1＝2的时候，我们不至于太悲观；当有官员
说1＋1＝3，学者们跟着去论证1＋1＝3的时候，我们感到的是愤怒；当我们不论
怎么申辩，1＋1最终还是要等于3的时候，我们感到的是绝望和恐惧。从这一方
面说，追打纸老虎，也是在奋力争取免于恐惧的自由（freedom from fear）。
只有让造假者、弄权者有所恐惧，才能使人民免于恐惧。

(XYS2008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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