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脚》

我们小时候过的元旦节，往往都很悲惨，时间短，天气冷，还要读元旦社论，还要给社论写评论，因此，元旦节在我看来就不是个什么节日，更何况元旦节无情地宣告了你终于失去了一年的全部时光，简直是一个晦气的日子。当我看到时代广场的美国人民欢呼苹果掉下来，觉得他们实在不可思议。
2017年的第一天，也就是元旦节，对我来说和往年一样晦气，可是这个晦气中有点新意，所谓新意就是比以往的元旦要更加晦气一些，因此觉得要写下来。大家知道任何节日期间餐馆都是很忙的，炒菜的师傅当然就不会放假。也许我会向往在其它节日与朋友欢度，但是我是很乐意在元旦加班工作的。那天下班很晚，地铁开得出奇的慢，我决定下车出站，在寒风中步行回家，这样正好可以把晦气元旦节最后的几个小时打发在空气中。
路上人不多，电影院的人也不多。看来元旦心情低落的不是我一个。
抬头看到一个广告，罗曼蒂克消亡死，不错嘛，标题党，只好点进去了。电影和早年的元旦社论一样，没有看懂，就不评论了。我只是要说一个这个电影让我觉得晦气的故事。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章子怡演戏结束以后和那个姓赵的男主角偷情。画面很考究也很含蓄，赵男人演示了什么是恋脚癖。大概是为了图解表达什么是含蓄，这个画面持续时间比较长，在这个期间赵从左脚玩到了右脚。艺术和癖好都是很正常的东西，可是那天的厨师做了一锅香辣鸡脚。
专业的厨师就是要把食材做的最好吃。同时也尽可能做得最好看。那天早上我把一大盆鸡脚清洗干净，按照师傅的要求，鸡脚的指甲必须剪掉。尽管我和师傅在很多方面有过很多冲突，但是在对美的追求这个问题上，我们却是同心协力步调一致的。我剪着鸡指甲，一边想，如果不剪，涂上指甲油，岂不是一盘绝世香辣鸡脚啊，可是那还让人吃吗？
问题是，那个赵男人，还真的含嘴巴里面了。
感觉晦气到了极点。
这本来是一篇菜谱，绝世香辣鸡脚，我决定不写配方和做法了。
第二天我跟师傅说，鸡脚根本不能够做成菜。
师傅这次很和善地看着我说，你神经了？
我承认自己受了刺激，我说，我碰到一个年轻的客人，美国佬，指着隔壁桌子上的菜问是什么。
我说是鸡脚。
她说，啊，我从来没有吃过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