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着老人的手背,想告辞。可刘老师挽留我:“你们办《记忆》是有功德的事,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你们,通过《记忆》留给历史,留给下一代。”接着,老人回顾了文革中北京中学发生的暴力,介绍了文革结束后,北京市教育局清查三种人的经过:当时市委成立了“清理三种人”小组,组员分赴北京各区县调查文革时期发生的暴力事件,尤其是文革之初红卫兵私设公堂,打人抄家,以及在学校内外打死人的情况。正在大伙干得带劲儿的时候,中央下了文件,红卫兵的事不准再查下去,并且要求大家上交调查笔记,由上面统一销毁。我们后来得知,这是因为当年的红卫兵“西城纠察队”给胡耀邦写了信,为红卫兵辩护,说他们当年保护了老干部,是与中央文革对着干的,并受到了中央文革的迫害,因此不能算做“三种人”。中央因此下了文件,来了一风吹,使所有的调查工作戛然而止,给历史留下了一笔糊涂账。这对于文革研究是一大损失。